【出胜】伤痛二十八天（中上）
本子文解禁第二弹。
完结文日更混更就是爽！
食用说明：
1，出胜ONLY，显而易见的双箭头
2，HAPPY END，不用怀疑
3，只是个甜饼，好像没啥要说的了……望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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伤痛二十八天
05.
绿谷出久从来就不是什么善于压抑自己感情的家伙。
也许有时候他会显得过于温和或有些懦弱，但本质上他的情感澎湃而有力，甚至能成为推动他行为的动力。外人大多只认识理性且数据派的英雄人偶，很少有人知晓他这一副与传闻中大相径庭的形象。
但绿谷出久之所以成为英雄，却正是因为如此。
正面意义上，身体比大脑先动是某种值得被称赞的英雄特质，欧鲁迈特当初也是看中了他这点，而选择将OFA托付于他。但在负面意义上，也意味着绿谷出久的发挥很容易受情绪影响，或者说不太稳定。只是OFA如此强大，而绿谷的情感又是那般奋发，因此一直以来也没有出现过任何的不妥。
所以绿谷出久从未预计到，会有敌人以此算计自己……不，仔细想来，也许只是歪打正着罢了。也许连敌人本身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成效。
他们按照计划好的方案分头突入敌阵，战略方案执行顺利到令人毛骨悚然。敌人看起来已经黔驴技穷，被潜入后方的绿谷小队逼得节节败退，很快令他们深入到计划中的区域。他稍微有点担心正面进攻的队伍，总觉得事情不该这么容易。
爆心地的爆炸火力即便隔着半个森林也能感受到，绿谷隐隐察觉到那震动越来越强，仿佛敌人集中了所有的力量在那里，而小胜的位置也逐渐偏离了计划方向。但小胜不会随便改变行动计划，除非情况有变。是陷阱吗？是针对自己的？还是对小胜的呢？
他的思绪纷杂，拳脚间也愈发狠厉。
“担心吗？”敌人的笑声从他拳下传出，同时倒飞出去数米，如同一条漏风的破口袋。
绿谷因为被戳中心事而一怔。但他并没有因此大意，反而提高了警惕，两三步上前提起之前那个发话的敌人。后者深陷于一株大树断裂的枝干中，绿谷提起他时，他反而因英雄狰狞的表情而痴痴笑出声：“相互担心，你们的关系比看上去要好得多嘛~真令人羡慕呀~~”
绿谷只需听见这一句就足够了。
调笑的话语像石子落入水潭，涟漪荡开，将一切不协调的点串联。绿谷的大脑在那一刻转得飞速，电光石火间，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是个诱饵——过于顺利的绿谷小队可能是敌人刻意为之，为的是给爆豪小队营造一种前者落入圈套的错觉（也可能不是），小胜可能是发现了什么而决心改变计划……
小胜可能会因为担心自己而落入陷阱，敌人的目标是小胜。绿谷不知道这两个结论哪个更令他大脑空白，但两者无一例外指向了同一方向。绿谷掐断那个敌人的意识，身体本能地向着竹马所在的方向跑去。
一道撕裂的剧痛打断了他的步伐。绿谷失去平衡向前跌倒，又顺着惯性在地面上翻滚了几圈。他砰一声撞在树干上，挣扎爬起时才在地上看见一滩新鲜的血迹。
伤痛令绿谷充血的大脑疾速冷静。明白自己只是那么一瞬间的注意转移，就被隐藏在暗处的空间系敌人抓住了破绽。从死角刺出的利器贯穿了他的腹部，原本被结实肌肉覆盖的部位消失，剩下一个深深的血窟窿。
但他不知怎么的，反而安心下来。
原来是双重诱饵。
到头来敌人的目标原来是自己。
小胜不知道察觉到了哪一步。
英雄人偶在这一刻无比冷静。他捂着伤口支撑起身体，任由鲜血汩汩的带着内藏碎屑从腹腔内涌出，眼睛死死盯着对面的空间裂痕。十数只新型脑无从其中钻出，正是之前报告里着重强调的类型。英雄侧之前的优势顷刻被敌人翻转，危机逼迫人偶在刹那间做出最果断的判断：无论如何，他必须在自己丧失行动能力前，将敌人的力量削弱到最低。
时隔多年，OFA再次被激发到最高功率。肌肉承载上限被打破，超越人类个性理解的力量迸发，绿谷带着粉身碎骨的气魄从地面猛然跃起……
SMASH————！！！
轰————！！！
大地震裂！
以英雄人偶为圆心，大地扩散出一圈圈蛛网般的裂痕。极致的力量波及之处，连同空气也发出尖啸。空间破碎，传送中断，敌人惨叫着溅出鲜血，最可怕的敌人也会被撕成碎片。
在跌入自己创造的深坑之前，在完全失去行动能力的前一秒，在意识陷入黑暗的前一刹那，在他看见碎裂的脑无正蠕动着复原的同时，绿谷听见爆心地的嘶吼从他背后传来。
“操你妈的臭书呆子！！你答应过老子的——！！！”
绿谷笑了出来：“小胜来了啊，那后面肯定没问题了。”
他这么想着。
06.
时间，现在。
绿谷出久被投入了新一轮的战争。
救护车的鸣笛、医生们的讨论、仪器的蜂鸣，无数嘈杂的声音灌入他的耳膜。
他可能是有意识的，因为在处理创伤和缝合固定输液管时，他曾经短暂嘀咕过“好痛”。
他也可能是无意识的，毕竟大规模的手术需要全身麻醉，而麻醉师经验丰富。
绿谷的灵魂沉沉浮浮，像脱离躯壳一样旁观着一切。
他的身体大概就像他自己收拾的行李箱，五脏六腑胡乱地塞在里面，骨头与血肉全部都乱七八糟。但他并不介意，就像他也不介意拎着乱糟糟的行李去出差一样。忘带牙刷或者丢了一只袜子，都有办法解决；所以破了一只脾脏或者丢了半截肠子，自然也不是什么大事。
哪怕在机场延误了行李托运弄丢了他的行李箱，他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，等着就好。
所以他准备离开一会，在白茫茫的云层中散散步。然后，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广袤无垠的沙漠。
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地方。黑色的沙丘黑色的天空，只有地平线上朦胧的光辉将天地分隔。星辉照耀着沙砾，头上脚下都是点点星芒。他在这片黑色的沙漠里茫然四顾，突然开始没头没脑地奔跑。没有方向没有目的，只有一种虚幻的直觉：背后有什么紧追不舍的东西必须远离。
为什么这么想他不知道，那东西是什么他也不知道，就像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何在此，在此之前又在哪里。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名字，连自己的样貌也不太清楚。但他总觉得自己不该这般恐慌，他还记得自己应该是一名英雄，而英雄不该惧怕不该逃避，应该无论遇到什么高墙都能笑着面对……
他停住了脚步，他转过了身体。
这个行动令他一阵畅快，哪怕前一秒还在犹豫，但本能经为他做好了决定。并且他不是自暴自弃，虽然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，但他已经决定自己要与之决一死战。而且他必须赢，因为……他隐约记得，自己和谁曾有过这样的约定。
是什么人呢？想到这里，他又迷茫起来。
黑暗里的什么涌出，看不见也摸不着。他感觉有什么缠住了自己的脚踝，他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。他的拳头落在沙地上，陷入沙砾中，就像他的身体一样被黑砂包裹。他一点点向下沉，沙砾淹没他的双膝、他的腰腹、他的胸腔、他的脖颈，然后有那么一个瞬间，他想：算了吧，这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好。
“操你妈的臭书呆子！！好个屁！！你他妈答应过老子的！！不准输！！！”
一声怒吼如同惊雷在天地间炸响，声音中蕴含着震慑整个世界的威势。他被那声怒吼吓得一颤，却发现手脚也因此恢复了自由，世界也真的为之躁动起来。火光从世界的每个角落炸开，云层被气浪撕裂，大地被巨响翻腾。一束金丝般的光芒从天际降临，他手脚并用地从沙砾中爬出，才发现整个世界都变了色彩。
他以为的、所有的、黑色的、沙砾，每一粒其实都是金色的。在逐渐扩大的阳光里，整个沙漠都呈现出一片耀眼的金色。
就像是什么人的颜色……
就像是小胜的颜色。
他突然再次奋力奔跑起来，这次再不是没有方向和目标。他嚎叫着嘶吼着，挥舞着双臂，奋力向着金色光芒最盛的天际奔去。
“小胜！！”他感觉有什么温暖的东西注入了灵魂，“小胜！！我————”
07.
“打扰了，请问爆心地是在这里吗？”
被消毒水味道充斥的外科病房里，年轻的护士推门而入。她呼吸急促头发散乱，一副在忙乱中脱身疾跑过来的模样。爆豪从隔断帘后走出，看见来访者，表情中闪过一丝错愕。
这里是见惯各种生死病痛的医院，会让护士如此失态的绝不会是什么好事。他下意识地紧蹙眉头，努力压下心底过于敏感的警报。
“有什么事？”他问，而后顿了一秒，“废久（人偶）怎么了吗？”
大概是没想到他第一句会是关心同僚，反倒让赶来的护士有些错愕——之所以决定让她过来寻找爆心地，就因为当时在场的人里，就属她平日里最关心各种英雄的八卦消息。因此考虑着爆心地和人偶路人皆知的不合，她在来时的路上就打了好几遍腹稿，以便于被爆心地怒吼关我屁事时能快速应对。
只是每一篇腹稿都和当前的场景不合。
见来人反而呆愣在当场，爆豪忍不住又皱了皱眉头。一边想着难不成小护士被自己的凶相吓住，一边又忍不住口气更加不耐烦。
“你过来是为了发呆的吗？”
“啊，那个……”护士这才回过神，“主治让你去手术室那边一下……”见爆心地已经披上衬衫向外走去，她又连忙跟上，生怕对方误会什么地解释，“啊，那个，手术已经安全结束了，人偶的身体素质也很好，恢复应该也没什么问题……就是有点……小麻烦……”
“小麻烦？”爆豪不解。什么小麻烦医生都解决不了，需要召唤自己？总不是需要什么奇怪的引爆装置吧？
“哎……总之就是……”爆心地的步伐太快，护士只能小跑着跟在后面，“他太闹腾，我们按不住他……”
“啊？”爆豪更不解了。
他没有再等护士的解释，而是问了下手术室的具体方位，便径直从消防通道上了楼梯。比起口头解释，他更倾向于早点看见真相。楼梯口出来后又穿过两条走廊，便是英雄人偶治疗的手术室。此刻还亮着手术中的红灯，刺得他微微眯起了眼睛。
刚到手术室门口，爆豪就被开门出来的医务人员撞了个正着。可能此刻手术室里的人都焦灼上头，看见爆心地也全然不惧，医师一把抓住英雄的胳膊就往里拖。
爆豪反射性地嘶了一声，对方才想起来这名英雄刚刚也是在治疗伤势。
“抱歉。”医师松开手，带他先去消了毒，换上隔离服，再把他领进手术室侧门的一间房间里。“我们把他送到这边，原本是打算等麻醉效果消退，但是老实说他这样的情况……我们很头疼。”
说话间，已经能听见房间里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吵闹声。
爆豪跟进去，看见绿谷躺在靠内的病床上，四肢扑腾像条离水垂死的鱼。他的脸上固定有呼吸器，脖子上扎着针管，几条监测仪器的线从他病服下面探出 ，一只右手被束缚带绑在病床边，嘴里发出一堆破碎含混的咕哝声，简直就是哪个刚被从地下黑市里解救出来的被虐受害者。
再走进一点，才听见那堆咕哝里夹杂着他的名字：“小胜。”
爆豪愣了一下，以为对方看见了自己。但绿谷始终没睁开眼睛，也没向他这边偏过半分脑袋。
一旁的护士擦了擦额角的汗珠，脸上甚至有一道红肿的印记，看上去像是刚被哪个混蛋揍了一拳。他有低头看了看床上的竹马，心底已经有九分确定那个混蛋就是眼前的这个神志不清的家伙。
“十分不好意思，爆心地先生，治疗的时候打扰你。”察觉他的目光，护士不好意思地拨弄了一下耳畔的发丝，“这也不是人偶先生的错。全麻消退时，病人多少都会有点神志不清……只是不小心没躲开，没想到人偶先生这种状态下也会有么大的力气……”
并不是废久多么有力气。爆豪扫了一眼他还在折腾的右手，上面零碎地有个性发动的闪光划过。麻醉虽然消除了神经反射，但OFA的个性始终特殊，有些微地泄露也不足为奇。好在此刻肌肉的承载能力非常虚弱，因此也只是造成了这么一点伤害。
“不，我这边才很抱歉。”爆豪点了点头，“这个白痴给你们添麻烦了。”
大约和普通成年男性的力气差不多吧，也许会多一点，但应该有限。爆豪估算着，走近病床，示意护士将右侧的拘束带交给他。
可能是隐约意识到自己又会被绑住，绿谷的挣扎突然激烈起来。他一边口齿不清地嘶吼着什么，一边举起拳头向侧边砸去。
爆豪轻松接下了这一拳。
不，也不算是轻松吧，护士想。直到此刻他才注意到爆心地双手都缠着绷带，拳头砸入掌心的瞬间，英雄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头。
“……我……过去……小胜……”爆豪听见病床上的人断断续续说，“不要……丢下我……小胜……”
08.
绿谷醒来时，阳光正照在他的眼睑上。
在光线照进的方向上，有个人影背对着窗户坐着。阳光给他的轮廓勾勒出耀眼的边际，像是梦里天地交界处的地平线；阳光还洒在他张扬的短发上，光芒闪耀如同梦里的金色沙漠。
他眨了眨眼睛，想伸手去碰触，却被束缚带拦了下来。只是这么一动，床栏发出声响，坐着的青年便张开了赤红色的眼睛。
“小、小胜……？”他为这双眼睛晃了神，不知为何就有些心虚。因为脱水，他的嗓音沙哑得厉害，听起来可以媲美指甲刮黑板的噪音。“那个……小胜……怎么在这里？”
“你说呢。”爆豪没回答，反而把问题丢了回去。口气凶恶，以至于绿谷有种自己回答不对就会被掐死在病床上的错觉。
“我……”他有点怂，脑子也清醒了。
做着最坏的心理建设，绿谷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状况。很虚弱、到处都疼痛，但似乎并没有缺胳膊少腿，OFA的火焰也依旧在燃烧……也就是说，自己并没有大碍？绿谷一边在内心舒了口气，一边偷偷打量起脸色不善的竹马。
虽然不敢置信，但小胜应该是在医院照顾自己？否则他怎么也想不出第二个理由，总不至于是想要在自己醒来时，再把亲手把自己打死吧。
这么一想，这竟然是相识二十多年来，对自己最温柔的小胜了。
绿谷想着就忍不住咧开嘴笑了出来。
“这是什么表情？丑脸。”爆豪从窗边站起，向他走过来。褪去阳光，绿谷这才发现，竹马双手都缠绕着绷带。
“咦？咦？？”他有点惊慌，“小胜也受伤了吗？”
“哦。”爆豪抬起手，满不在乎地晃了晃，“稍微过火了一点，焦了。”他看了一眼绿谷，又补充道，“治愈老太婆不愿意帮我恢复。”
“哈哈。”绿谷干笑，“自然恢复比较好……”话未说完，就被对方一记怒瞪堵了回去。
哦，自己似乎是最没资格评价小胜的治疗方案的人。意识到这一点的绿谷缩了缩脖子，主动认错。但他依旧好奇：“小胜还留在医院，是要治疗手伤吗？”
虽然下一秒就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，但话已出口。想到接下来一定是小胜的怒吼“你是在小看我吗！！”绿谷简直想立刻再昏死一次。
但预料中的怒吼并没有到来。绿谷小心翼翼地瞅向竹马，发现他既没离开也没生气。他正用一种平静而又复杂的眼神注视自己，复杂到即便是二十多年的青梅竹马也无法解析。这种陌生感令他有些无措。
“……你是傻的吗？”过了一小会，绿谷才听见竹马开口，“回家我一个人怎么换药？”
“……是哦。”绿谷点点头。虽然想着小胜还可以选择回父母家或者雇佣保姆护工之类……但为了小命，他选择闭嘴。
而且，他隐隐有些高兴——哪怕是为了换药，哪怕是为了打发时间，小胜来他的病房坐坐，果然多少也是关心自己的吧。
—TBC—
